印度尼西亞女佣羅雅蒂說,她被告知繼續工作,儘管受到虐待。
像幾百萬窮且益堅的年輕女前輩一樣,26歲的羅雅蒂到香港做家庭佣工。
這個印度尼西亞爪哇米農的女兒曾經在星加坡工作兩年。
父親身故後,她要照顧三名年幼弟妹的生活,因此決定到這個中國國際金融都會碰碰運氣。
香港是家庭佣工的傳統找工作地點,因為工資相對較高,每周有一天法庭假期和其他法律保障,這些好處其他地方難以相比。
不過,羅雅蒂說,做全時間、住宿雇主家的女佣僅僅兩星期,她就被雇主的母親掌摑,原因是這個老婦只說粵語,對於無法溝通感到憤懣。
她說,後來兩個月她也被雇主掌摑、毆打和掐脖子。
羅雅蒂說:「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打我。有時候她還像很關心我的情況。她會問我是否舒適和吃得飽。」
她在一個慈善機構提供的庇護所回憶說:「但是她會突然變得暴戾。可能是她自己工作辛苦,或者因為依然單身而傷感。」
更「順從」
羅雅蒂今年2月報警求助。這是因為她聽到了印度尼西亞同胞Erwiana Sulistyaningsih的經歷而激發她採取行動的。Erwiana懷疑受虐待和折磨的可怖經歷得到了廣泛報道。
Erwiana的案例引發人們關注女佣被虐待的情況
23歲的Erwiana被反覆毆打,以致雙眼紫黑,手腳可能被化學品燒傷而變成焦黑。她的遭遇成為了世界新聞。
她的前雇主羅允彤違被起訴虐打及恐嚇,以及違反僱傭條例等罪名。人們開始關注在香港的32萬5千名家庭佣工所受的對待。他們主要來自印度尼西亞和菲律賓。
媒體援引香港警務處長曾偉雄說,佣工受虐待很罕見。但是活動人士、慈善機構和學術界都反對這個看法,他們說,印度尼西亞女佣特別容易受傷害。
國際特赦組織在11月發表報告說,數以千計的印度尼西亞婦女被偷運到香港面對「類似奴隸」的生活條件,而雅加達和香港政府都沒有保障她們免受虐待和剝削。
慈善機構「移民工牧民中心」在2013年4月調查了三千多名家庭佣工,結果顯示有58%受訪者報告受到語言攻擊,18%受到身體虐待。6%受到性侵犯。
香港浸會大學教授Hans Ladegaard從2008年開始研究佣工受虐待情況,他說情況嚴重和普遍。
他相信印度尼西亞佣工比菲律賓佣工的風險更大,因為她們較為年輕,教育水平比較低和英語能力不足。
他說,一些家庭喜歡聘用印度尼西亞佣工是因為她們較菲律賓佣工更願意接受較低工資,也被中介機構評為較「聽話(順從)」。
他說:「這是中介機構告訴雇主的話。我認為,這就等於認可對她們盤剝和虐待。」
「耐心一點」
他說,新入職的印度尼西亞佣工常常收取較法定工資4010港元為低的工資,直至她們在工作上有表現為止。
世界各地關注Erwiana的案例
國際特赦組織在11月的報告也批評印度尼西亞和香港的雇用中介機構無法保護她們的顧客,甚至欺騙她們。
羅雅蒂說,到香港之前,她在爪哇的三寶壟市一個中心接受了三個月的訓練,學會了如何做飯、照料嬰兒和老年人,以及學習基本廣東話。
她的新工作薪金是3920港元,低於法定最低標凖。她還要每個月從這工資中把2543元給香港的中介機構,為期六個月,以支付她的訓練和招聘費用。
羅雅蒂說,去年12月被雇主母親掌摑之後,她立刻通知中介機構,查問對策。
她回憶說:「他們要我耐心一點,繼續工作,等候六個月,直到我退還所有費用,才可以離開。」
她說,其後兩個月,她繼續向中介機構報告受虐打情況,但是毫無用處。
與菲律賓人及其他國際的人不一樣,印度尼西亞人只能通過政府註冊的雇佣中介機構到外地工作。
國際特赦組織說:「他們擔心合約被終止,既不能找新工作,又要第二次償付招聘費用,因此迫使很多印度尼西亞佣工繼續受虐待和盤剝。」
羅雅蒂最終在朋友協助下報警。像Erwiana的案件一樣,羅雅蒂的雇主被起訴傷害他人身體的罪名,等候審訊安排。
「刑事後果」
Ladegaard說,受虐待家庭佣工採取法律行動控告雇主的情況並不常見。
他說:「在香港,如果能證明虐待,是的,有法律保護她們,所以香港比其他亞洲和中東國家走前了一步。不過,問題是大部分案件都沒有提出訴訟。」
Ladegaard說大部分虐待事件都沒有告上法庭
按照他的經驗,大部分受虐待佣工都不願意提出訴訟,因為法律程序往往需時一年以上,這個時候她們不能工作。
Ladegaard說:「她們大多說:『誰照顧我的孩子?等候法庭處理時沒有工資,誰供養我家庭?」
多年來,他遇上的大部分家庭佣工都選擇離開香港或者換雇主,而沒有做出投訴。
香港勞工處處長唐智強說,他不同意女佣被虐待情況普遍這個評估,他說大部分雇主都善待雇員。
他說,勞工處在知道Erwiana的案例時感到震驚。Erwiana在1月離開香港時沒有報警。她是在抵達印度尼西亞時才講出她的經歷。
有鑒於這個案例,勞工處本周在印尼佣工周末聚集地點發動宣傳,告知她們本身權益。
唐智強又說:「我們也跟雇主談話,讓他們知道善待家庭幫工的重要性,否則有嚴重的刑事後果。」
但是他說,政府沒有計劃改變所有外來家庭佣工與雇主同住的規定。
活動人士說,同住的規定增加身體和性侵犯的的風險,也讓雇員可能無歇止地工作。
對羅雅蒂而言,他說希望她的案子盡快結束,尋找另一個雇主。她說:「我不相信所有香港雇主都是虐待狂,我希望繼續在這裏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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